他竟,他竟……

    他竟,竟可往这虚无送物,不,这应是理当——她不就是被他送在这其中的么?

    再送一卷书进来有何可奇?

    她目中颤颤,她所惊的,不是这卷书,而是,而是,他因何,因何将这书送得进来?

    是随手所举?

    还是……

    还是……

    还是他知她在看这卷书?

    这令她再不能淡定,若他知她在看,且不论他如何得知——这虚无境便在他身上,或是他的一样法器,既是他所属,能被他所看便也不有稀奇,只是,只是她不能淡定的是,他竟……

    竟也会注意,注意她在看这卷书,还讲它……放了进来。

    她看着这厚厚一卷,仿佛不是一卷小文,而是什么要命烫手的东西。

    目微动,艰难抬,再看那眼前所见,已是出得书房门,显然,显然是从尝闻所请,往那寝殿而去,他依旧,依旧如此无波,若不是眼前这一卷凭空而现的书卷,她大约要疑心是自己久困而生的幻觉。

    可这书卷却实实在在在前。

    喉中微动,她做一个吞咽,伸手,颤巍巍,枯瘦五爪不甚得力似的,近一近,顿一顿,再近一近,再停二停,便这般颤颤巍巍哆哆嗦嗦,摸碰到了那书卷之上……

    是真。

    果是真切。

    是她从那书房所见之卷,被他,送了进来。

    她捧着这卷,眼睛却不能定到书上片刻,只脑中汹涌如惊涛,一时想他是何意,是看她那般可怜,日行一善随手一举吗,还是,还是什么,别的意味。

    可诸般心念,概不能择出一刻说服自己之语来,她只僵僵然捧着这卷,直到到了他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