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可怜,珍珠平时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一个小丫头,被断头鬼那么一吓,硬是发烧了半日,至今还在床上卧着,只喝了半碗药又昏昏睡下了。

    反观白泠泠自己,倒是活蹦乱跳,看起来一点儿事都没有。

    屋外雨色涟涟,院子里高耸的白玉兰树,垂花细蕊半卷着,叶子被洗得油亮亮的,就像新铺里的绿缎上绣满了纯白银样,亮晶晶的。

    “三哥,你说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呢?”

    白泠泠轻轻戳了戳薛彦成的手背,拿着一只玉貔貅吊坠揉来揉去。

    小厅对面就是禅房了,中间只隔了一个院子。

    她这边什么也听不清,耳边只有滴滴答答的雨声。也不知道娘亲和主持大师,还有那些虚灵派的修士们都在商量些什么。

    见薛彦成闷了半天不吭声,白泠泠有些恼,用手里的玉貔貅不轻不重地砸了他手心一下:“三哥,我问你话呢。”

    薛彦成如梦初醒地抬头,两眼懵登了片刻,才恍然过来。

    他仿佛郑重其事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我……不管你以后去哪,我都会去陪着你……”

    对方煞有介事的,蹦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白泠泠有些发愣,忽然勾了勾唇:“什么啊,说得好像要给我送行一样。”

    薛彦成像根木头似的,哑了声,呆呆盯着手指不说话。

    她晃了晃指尖的玉貔貅,又笑嘻嘻同他道:“之前我说想去虚灵派,只是说着玩的,降妖除魔真的太危险了。你看那些修士,一个个都凶巴巴的样子,尤其是那个穿红色衣服叫阿珂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凶的姑娘,不过明嘉表姐真的没骗我,他们的法宝都好漂亮……”

    她正兴高采烈地说着,竟不知自己哪句话忽然戳到了他的泪管子。

    “唔——”

    眼前半大的少年忽然用袖子捂着脸,低低地哽咽起来,像猫叫似的,隐隐弱弱,听起来实在是可怜得很。

    若不是亲眼所见,白泠泠也不相信自己一顿能吃两碗大米饭的三哥,居然哭起来跟刚出生的小猫似的。

    她顿时有些惆怅,又忍不住觉得好笑:“三哥,你突然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