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华灯初上。

    东京最繁华奢靡酒楼樊楼的最豪华的顶楼雅间里,一缕悠远婉转的古琴声衬着灯光暗沉的室内越发安静,也衬得楼下宴饮越发的莺莺燕燕、五光十色,真一幅盛世升平之象。

    林墨谦与一位长相衣着尊贵的公子对坐在软榻上,那公子慵懒的靠着软垫,几缕长发如墨色溪流蜿蜒在他略显宽大的白色锦袍上更得他气质颓靡,他微眯着眼仿佛整个身体已经沉浸在哪悠扬的古琴音中不得自拔。

    林墨谦则与他完全不同,连鬓角都梳的一丝不苟,裁剪合身的深色外袍腰间系了根腰带,显出了他挺拔矫健的身姿,虽然端坐着却也未失气场风范,与那位公子可说是不分上下。

    待琴音静了,背光的帷幔出悄然走出位身材修长束发的持剑男子,对着弹琴的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女子抱琴欠身行礼,待其离开后持剑男子又隐藏在了黑暗中。

    那贵公子睁开眼,品了口茶:“嗯,江南的新茶。大内还没有了,你果然比内诸司那帮东西快些。”

    林墨谦笑了笑道:“这不是少几个中间环节吗......年前三趟往波斯的商船收入我都送到地方了。你下月大婚,给你带几件礼物,这是波斯来的香水,比香粉好用多了。还有对蛟珠,新娘子是南诏人啊,这个可难找了,南诏人自己都不一定搞得到,珠子又圆又亮,刚好一对,你给她镶副耳环什么的。”说着他一一的将盒子给摆在案前。

    贵公子也没打开只瞟了眼盒子,意兴阑珊的说:“我还不想去讨她欢心,先凉着她。”

    这个话林墨谦当然是不能接的,只能讪笑下。

    那公子接着又说:“五月我亲自去趟那刺桐港,到时候你也一同去。新丝和茶叶都要你去清点。”

    林墨谦点点头:“那就还有两月了,你新婚燕尔也要出去啊!”

    那公子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你还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

    林墨谦的笑意越深了,看了眼暗处的人又说道:“杜烈,我也给你带了瓶波斯的香水。等会一起带走啊!”

    “我不用。”暗处冷冷的飘来几个字,“会暴露。”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装装样子吗,挺贵的,带走啊!”林墨谦有些揶揄地说道。

    “拿着吧,怎么也是墨谦的心意。”那个贵公子对某方暗处道,手打开盒子取出里面那个精巧的琉璃瓶子,琥珀色的液体微微荡漾了下,一股浓烈馥郁的香味随着弥漫开直冲他后脑仁儿,一颗喷嚏打了出来。

    他掩了下口鼻嫌弃的将瓶子放回去关上了盒子道:“怎么这么香,还是香篆好,这太张扬了。”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手搭在盒子上对林墨谦笑道:“张扬,浪荡纨绔子不该就是张扬吗,这礼......我收了。”

    林墨谦笑而不语,两人又谈论了下港口以及秋后入林家入选皇商的事宜。

    稍顷,阿炳敲门而入对二人躬身行礼便向林墨谦点点头站到他身旁。